【瑜昉】［正年少］暖冬
校园AU，接苦夏，四部曲的节奏
@时间酒 烤红薯给你，降降温
【一】
入冬以后天气转凉，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，黄景瑜热完身脱掉羽绒服打了会球。他挺喜欢篮球，打起来会忘时间的那种。
但下课铃一响，他一个急停跳投蹭蹭蹭走到旁边拿起羽绒服，球在身后进入篮筐咣当一声落地，他满意地笑了：“不打了啊。”
班上篮球队的几个人都埋汰他。
“你们家领导又要视察工作啊？”
“我就不明白了，景瑜为什么在尹昉面前那么听话？”
“我真怀疑你俩还会找对象吗？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。”
黄景瑜边套羽绒服边鄙视众人：“你们懂个屁。”
他有点不放心，又问打后卫的宋恒：“哎老宋你给我瞅瞅，后边儿没土吧。”
宋恒在他后背拍了拍灰尘，看到远处一个人影，是尹昉，他说：“领导来了。”
等尹昉走近了，黄景瑜装模作样地跺了跺脚，又搓搓手往手心里呼了口气，埋怨着说：“好冷啊，大冬天的也不取消体育课。”
尹昉和众人打过招呼瞥他一眼：“打球了？”
黄景瑜否认：“没有。”
尹昉将信将疑：“真的？”
黄景瑜说：“给你一个真诚的眼神儿，你自己体会。”
说完挤眉弄眼装无辜，尹昉被逗乐了：“你面部痉挛了啊？”
黄景瑜揽着他脖子说：“是呗，要不你给我治治？”
尹昉问：“怎么治啊？”
“吹口仙气儿，像这样。”黄景瑜往尹昉脸上呼了一口哈气，白蒙蒙的一团。
尹昉从他腋窝下钻出来，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。
脚感还真不赖，尹昉说：“那你还是放弃治疗吧。”
黄景瑜啧了一声：“哎哟喂，没良心的。”
他装生气往前走了两步，尹昉看出不对劲了，叫他：“黄景瑜！”
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，杀气，就是你妈对象喊你全名的时候。
黄景瑜后背一冷：“怎么啦？”
尹昉问：“你打球了？”
黄景瑜瞪着眼否认：“没有啊，是我眼神儿不够真诚吗你这么怀疑我。”
尹昉冷笑：“你卫衣帽子在羽绒服里边儿呢。”
他继续说：“上节课课间你去我们教室帽子还好好的在外面，你当我傻？”
黄景瑜见穿帮了尬笑两声。
尹昉瞪他一眼：“低一点。”
黄景瑜依言照做，弯腰低头，像只温顺的大型犬。
尹昉气消了一半，把卫衣帽子从羽绒服里扯出来理服帖，顺手摸完他头发又使劲往下按了一把头：“知道自己爱感冒，能别那么浪吗？”
黄景瑜嘿嘿一笑。
【二】
陆游有句诗写得特别好，叫“江湖浪迹一沙鸥”。黄景瑜觉得眼下他这情况也有点这个意思，不过浪完了他不像沙鸥，像沙雕。
当他第三八二十四次在教室咳嗽得仿佛要行将就木，老孟看不下去了：“景瑜啊，下午给你批个假去看看医生吧。”
黄景瑜嗓子发痒，但咳嗽劲刚过第二波冲击还没来，他捂着嘴装模作样咳了两声：“不行啊老孟，课这么紧我不能停，你放心中午回去我就吃药。”
老孟说：“我挺放心的，我就是怕你传染给其他同学。”
黄景瑜悲愤欲绝，哦了一声从口袋掏出口罩戴上。
中午放学，尹昉被黄景瑜这架势吓着了：“要不下午你请个假？”
黄景瑜拒绝：“不行，三个课间还有晚饭时间，加起来有俩钟头见不到你，请个假亏大发了。”
这下换成尹昉咳嗽了：“那什么，你回去别忘了吃药。”
黄景瑜应得痛快：“好嘞！”
感冒头疼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到家黄景瑜吃完午饭又吃了片白加黑，回房间睡了一会。
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，闹铃响了他也没听到，尹昉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醒。
下楼他们俩对着打了个哈欠，黄景瑜说：“你没睡觉啊？”
尹昉摇摇头。
黄景瑜问：“没睡觉你干嘛了？”
尹昉说：“没干嘛。”
到了学校，尹昉跟黄景瑜去他们教室拿英语笔记，在走廊站了一会也没见人出来，他推开教室后门，看到有个女生拿着个瓶子站在黄景瑜课桌旁说：“鲸鱼，我看你一直咳嗽中午熬了点梨水，清肺止咳的，你试试管用我再给你熬。”
黄景瑜接过去大大咧咧一笑：“哎哟喂，这怎么好意思，谢谢你啊。”
呵，捉奸现场。
尹昉翻了个白眼，等女生回到座位他走进去，黄景瑜刚好找到笔记。
瓶子是粉色不锈钢的，放在一堆课本中间特别扎眼。
尹昉夺过英语笔记，又抓起水瓶：“梨是寒性的，你这风寒感冒不能吃。”
黄景瑜纳闷：“梨水也是寒性的啊？”
尹昉小声骂：“就你话多！没收了。”
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放到课桌上，飞快走了。
黄景瑜攥着那盒念慈菴的枇杷糖恍然大悟，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。
晚上黄景瑜送尹昉回家，快到尹昉家那栋楼，黄景瑜拽着尹昉进了两栋楼并排之间的空隙，楼间距只有一米多宽，两人在里面站着身体贴得很近。
黑灯瞎火的。
黄景瑜低头在尹昉肩膀蹭了蹭，他说：“领导，我要检讨错误。”
尹昉手指穿过他的，掌心一片滚烫。
这傻子又发烧了，尹昉有点心疼：“说吧，我听着呢。”
黄景瑜偏过头，避开尹昉的脸咳嗽两声说：“以后吧，别人再送我东西，我肯定不收了。”
尹昉满意地拍了拍他后背。
黄景瑜接着说：“省得你吃醋。”
尹昉踢他小腿。
黄景瑜把脸搁到尹昉肩膀上：“昉哥，我难受。”
尹昉压着声音骂：“活该，让你浪。”
黄景瑜吸了吸鼻子：“特别难受，要昉哥亲亲抱抱举高高。”
我要能给你举高高，下次奥运会新闻稿该是“实力小将尹昉为中国举重队再添一金”了。
尹昉腹诽，可身体比心诚实多了，他踮起脚。
黄景瑜别过脸。
尹昉不乐意了：“干嘛？”
黄景瑜委屈巴巴的：“我也想啊，我这不怕传染你感冒么！”
尹昉舔了舔嘴唇，又覆上他的：“我都不怕，你怕什么。”
【三】
寒假前最后一天不用上晚自习，放学后黄景瑜和尹昉等人走得差不多才出门。
天已经黑了，两人并排走着。
临近年底两家家长单位组织团建，说让他俩在外边吃。
黄景瑜问：“吃什么啊？”
尹昉怕冷，冻得直哆嗦：“热乎的。”
黄景瑜扯掉手套给尹昉捂脸。
尹昉说：“你手还挺暖和。”
黄景瑜说：“那可不，小伙子睡凉炕，全凭火力壮。”
尹昉嫌弃：“是傻小子吧。”
黄景瑜捏他腮帮子：“那你还喜欢傻小子？”
尹昉反驳：“我现在不喜欢了。”
黄景瑜好笑：“那可由不得你。”
从学校拐过三条街是商业区，路口有一家卖炒货的小店，飘香的糖炒栗子和色泽鲜艳的冰糖葫芦衬得冬日气氛更加浓厚。
尹昉往店里瞄了两眼，红薯软趴趴卧在烤箱里，他吞了口口水。
黄景瑜问：“吃吗？”
尹昉摇头：“我想吃小时候那种铁皮炉子烤的。”
黄景瑜说：“可惜现在没有了。”
尹昉叹口气，有点失落。
他们走进旁边的面馆点了两碗拉面一份炒拉条，黄景瑜恶作剧似的吸溜着面条，尹昉皱眉：“别出声。”
黄景瑜说：“谁吃面条不出声啊，我估计你要喂我还差不多。”
尹昉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：“算我求你了。”
黄景瑜嬉皮笑脸的：“求子还是求姻缘啊？这俩都好说。”
尹昉瞪他：“求你要点脸吧。”
拉面店的师傅刀工极好，每碗拉面里都有三片牛肉，切得薄如蝉翼。
黄景瑜把牛肉挑到尹昉碗里。
尹昉卷起几片牛肉吃得特别满足，吃完又捧着碗喝面汤。汤汁覆在嘴唇，他舔了一圈觉得还是油，扯了张纸巾蹭了两下。
黄景瑜视线停在他唇瓣上，后背噌的点了一把火似的。
尹昉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黄景瑜回过神说：“没事没事。”
吃完饭出了店门，路面覆着一层白，两人同时说了声我操。
尹昉跑到路边擦滑溜，特别兴奋：“黄景瑜！下雪了！”
黄景瑜拽了他一把：“别摔着。”
趁雪还没下大，他们打车回了家。
寒假第一天，尹昉和往常一样早睡早起，他掀开窗帘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雪。
尹昉拿出手机给黄景瑜发微信：好大的雪。
没几秒钟黄景瑜回了：等会去公园堆雪人啊？
假期里的黄景瑜是典型的晚睡晚起派，尹昉纳闷：怎么醒这么早？
黄景瑜很久没回。
等尹昉吃过早饭，做完两张英语卷子，收到条微信：你男朋友被绑架了，不想被撕票的话，本人来换。
尹昉盯着屏幕上手打的定位“基地”无奈扶额，他干脆回了一句：撕票吧。
他从衣柜里找出件大衣套上，出了小区走到附近的公园，公园最偏的地方有一片白桦林，他和黄景瑜小时候总喜欢在里面捉迷藏，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。
黄景瑜在空地团了一个很大的雪球。
尹昉踩着积雪，咯吱咯吱的。
黄景瑜没好气：“你来干嘛。”
尹昉说：“赎人。”
黄景瑜在雪球上插了根树枝：“撕票了。”
尹昉有点遗憾：“那我只能再找一个了。”
黄景瑜转身将他搂在怀里：“想得美！”
尹昉嗅了嗅：“我好像闻到烤红薯的味儿了。”
他伸到黄景瑜大衣口袋，掏出个袋子，袋子里装着块烤红薯。
黄景瑜说：“铁皮炉子烤的。”
尹昉眼都亮了：“你从哪儿买的啊？”
黄景瑜说：“听人说南城有卖的，可给我找到了。”
说着把红薯揭开皮递给尹昉。
难怪起那么早，尹昉鼻子一酸。
烤红薯被黄景瑜揣在口袋里捂着还有点余热。
红薯挖出来经过充分日晒吸收水分糖度变大，烤的火候够好表皮会流出一点红色的糖，是最甜最好吃的那种。就比如眼前这块，黄灿灿的瓤香气四溢，尹昉接过去。
黄景瑜拉开大衣拉链把尹昉圈在里面挡着风：“快点吃，省得待会戗风闹肚子。”
尹昉钻在里面吭哧吭哧啃着。
黄景瑜问：“甜吗？”
尹昉咬了一口送到黄景瑜嘴里，黄景瑜吃完意犹未尽：“哎哟喂要长蛀牙了。”
他们分着吃完烤红薯，黄景瑜露在外面的手和鼻尖冻得通红。
尹昉拉好黄景瑜的拉链，握着他的手，吹了几口哈气暖着。
这里偏僻人也少，积了完整厚实的一层雪，尹昉踏上去踩了一排脚印。
黄景瑜团了一团雪，趁尹昉不备扔到他身上，雪球撞在后背散成一团粉。
尹昉不甘示弱，也团了一个扔回去，砸到了黄景瑜鼻子。
一来二去，两人跑得身上也暖和了。
尹昉双手扶膝喘着气，一没留神被黄景瑜扔到脖子里一个雪球，他打了个冷颤。
黄景瑜跑过去，扒拉掉尹昉脖子里的雪。
尹昉后颈中间发根处有颗痣。
黄景瑜摩挲着那一小块皮肤，又不受控制似的在他后颈咬了一口。
尹昉疼得嘶了一声。
黄景瑜摸着他后颈上的牙印，长长叹了一口气。
【四】
他们两家各有一本相册，一模一样的，是黄景瑜和尹昉从小到大的合影。
今年上了高三课业忙，他们还没来得及拍。
快年底了黄景瑜一直惦记这个事，等他写完尹昉每天规定好的作业，拉着尹昉到附近的影楼拍照。
影楼橱窗挂着两件婚纱，几张婚纱照。
尹昉问：“你找个婚纱摄影店干嘛？”
黄景瑜说：“人家也拍艺术照好吧。”
尹昉问：“随便拍拍好了，来影楼干嘛？”
黄景瑜说：“今年不一样，有特殊意义。”
尹昉还是不解。
黄景瑜对他这种单纯毫无招架之力，可谓又爱又恨。
他心里直嘀咕：今年革命友谊升华了呗。
出门前黄景瑜问过尹昉穿的什么衣服，等尹昉说完他从衣柜里配了一套。所以当他俩脱完大衣站在摄影间，摄影师姐姐愣了：“你俩穿的情侣装啊。”
同款黑色长裤，白色球鞋，白色卫衣，不过尹昉那件卫衣是横纹，黄景瑜的是竖纹。
开始两人还有点拘谨，拍到最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。
尹昉搭着黄景瑜肩膀，结果黄景瑜欠了吧唧的垫脚。
摄影师说：“哎镜头照不进去了。”
尹昉不甘示弱也踮起脚，脚尖支撑着全身重量。
黄景瑜揽着尹昉肩膀使劲往下按。
尹昉双手握成拳，无情嘲笑：“就你还想压倒我啊？”
黄景瑜一愣，别过头不好意思笑了。
尹昉纳闷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黄景瑜摩挲着尹昉右肩，又换到左肩：“总有一天我会压倒你的。”
摄影师也噗嗤笑了。
尹昉看着镜头，黄景瑜盯着他侧脸。
眼睫浓密，鼻梁英挺，唇瓣微翘。
黄景瑜鬼使神差地伸手弹他的脸。
刚好尹昉一回头。
黄景瑜没弹到脸，而是碰到了尹昉嘴唇，指尖到指腹仿佛着了一把火，火势燎原，烧得他满脸发烫。
黄景瑜咳了一声说：“不好意思，借用下洗手间。”
尹昉等了半天，黄景瑜也没回来，他跟摄影师道歉：“姐不好意思，我去找找人。”
摄影师点头说：“没事，去吧。”
等尹昉出了门，她感慨着，年轻真好。
尹昉在洗手间外敲了敲门。
黄景瑜在里面没好气喊：“有人！”
尹昉说：“是我。”
话音刚落，尹昉被拉进去按在门板上，腰顶着门把手。
黄景瑜抱着他挪了挪。
他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尹昉嘴唇柔软的触感。
刚才那一弹，就好像尹昉在吻他手指，他脑海一瞬间钻进很多黄色废料。
不过也不能怪他嘛，谁还不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了。
黄景瑜搂着尹昉，手从他卫衣下摆钻进去，所过之处皮肤细腻光滑，黄景瑜呼吸变得急促。
尹昉一个激灵，似懂非懂。
黄景瑜长叹一口气收回手，他埋在尹昉肩窝闷闷开口：“尹昉，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？”
尹昉问：“长大干嘛？”
黄景瑜说：“干点大人能干的事。”
尹昉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黄景瑜最近有点反常，他别过头，羞赧一笑：“那也得等你长大啊。”
黄景瑜说：“我又特别害怕，怕你长大了离我很远，远到我看不见摸不着。”
尹昉轻轻拍着他后背，吻上他额头，无声安慰。
怕什么，不管20岁，30岁，还是40岁，我的未来都有一半和你有关。
